“有多低?”
居委里面顿时议论声一片,不少人脸上露出后悔之色。
李长江直接一脸“你看吧!”的模样,仿佛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一样。
村长和王书记两个人愣住。
明明赵宏说的是罐头厂那边给的价格不少呢,怎么这会儿又不行了?
就连姗姗来迟的刘椿梅脸上也都是疑惑。
李彩凤笑着抬了抬手,示意大家安静后,才缓缓开口:“只比果商高了一块钱。”
“诶呀!吓死我了!”
“就是,我还以为得多低呢!”
“一块钱也行啊!一块钱咱们就能挣钱了!”
“……”
村民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,也终于露出了几分轻松之色。
李彩凤的心里也才稍微放下来。
她也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奔波,才知道果子的行情。
要知道,一块钱看起来很低,甚至许多人家随随便便在衣服兜里都能找到许多一块钱。
可一千个一块钱呢?这就是不小的数目了。
况且,大家还真就差这一块钱的差价,迈过去,大家都能过个好年。
迈不过去,那就是注定赔钱的一年。
王书记终于想明白李彩凤的做法,笑着喃喃道:“不愧是师妹,做生意的头脑一如从前。”
“怎么说?”村长忍不住开口提问。
“她先说价格低,让村民们全都失望,然后再给出保证让村民不赔钱的价格,自然大家都接受了。”
王书记说着,忍不住摇摇头,觉得李彩凤跟上学时候一样,满脑子馊主意。
赵宏眼中的佩服更加明显,看向李彩凤的眼神不止是崇拜,还掺杂着毫不避讳的烈火。
“村长!王书记!你们快来帮帮忙!”
李彩凤说着话,一抬头正好对上赵宏看过来的眼眸,回了个微笑后,赶紧去拽俩人。
“好多人都不认识字,该怎么签合同就是你们的事了。”
李彩凤把村长两个人拽过来之后,直接将最大的难题甩给他们。
村民们的教育程度普遍不高,尤其是岁数大的人连字都不认识。
往年果商过来采购,都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。
但是李彩凤可不敢这么做,她现在就是一个中间人,还是村里的人。
万一有人临时起意觉得价格低了要反悔,她可就没办法跟罐头厂交代了。
所以,有合同才是三方安全的保障。
实际上罐头厂跟她的合作是长期合作,但是李彩凤的目标又不是卖果子。
她主要想先让家里人致富,剩下的村民以后再说。
她又不是什么有大爱的人,村里人能帮一把帮一把,但绝对不是耽误家里的情况下。
家里的果园太小,今年因为有她在才有这么高的收益,要是明年她有事了呢?
而且,果子都是有季节性的东西。
她还是想有一个长期稳定的产品,不论春夏秋冬都不耽误售卖。
果子只是在村里的第一步,也是她拉拢村民,让家里人相信她的第一步。
只有都相信她有能力,她才能越走越远。
一个人永远都做不成大事,要一群人支持才行。
李彩凤眼眸中全都是对未来的规划和向往。
而被挤在人群外的赵宏的眼睛,就从来没离开过李彩凤。
李彩凤的回来,在他无聊的人生中点亮了一盏灯,这盏灯越烧越旺,真的烧遍了他的心。
如果没有她,赵宏永远都不知道女孩子也可以如此坚强,如此优秀,如此吸引人。
村民们签完合同,李彩凤第一时间就拿到罐头厂,与那边彻底敲定一切后,定好来人采摘的时间,她才彻底放松。
一切尘埃落定,她也不用再担忧了。
毕竟一个村子人的命运都压在身上的感觉不好。
压力太大了,大的她只能如此拼命,她也不想再承担这种责任。
李彩凤推开门,家里的一切依旧,饭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。
父亲母亲也早早坐在椅子上。
只不过今天他们两个并没有提前吃饭,而是全都等着她回来。
李彩凤经过这几天的磨练,早就不像往常一样草木皆兵。
她从容不迫地坐在椅子上,笑了笑:“等我回来干嘛?你们先吃多好。”
“咳,咳。”李长江用咳嗽掩饰尴尬。
刘椿梅瞪了他一眼,桌子底下的脚狠狠地踹了一下。
李长江这才开口:“姑娘,吃饭。”
只是四个字,李长江就憋的老脸通红。
李彩凤知道,这是父亲对她的道歉方式。
小时候就是这样,只要她挨揍之后,父女两个人的和好都是一句:“吃饭!”
可这次,她并没有回应,而是直接开口:“爸,妈,我决定不走了。”
“什么?”
刘椿梅激动的站起身,筷子碰掉都没发现。
“不走了?”李长江发出疑惑,表情逐渐冷静下来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李彩凤深吸一口气,点点头,“嗯,我准备留下来多陪陪你们,至于那边,我已经打好辞职报告,交接好工作了。”
她的工作交接实际上就是把客户给转交到同事那边,其余没有什么需要亲自过去的事情,还算简单。
在家的这段时间她有无数次的摇摆不定。
可到村民们找她去卖果子的时候,就确定了她要留在家乡的心。
实际上李彩凤就是嘴上说谁都不想管,可没办法,她心底里是个老好人。
她觉得,她只要能帮助家里人,就能帮助这些村民。
整个村里面年轻人太少了,好多村民们连一些手机上的小事情都不知道找谁帮忙。
甚至有的在手机上交学费都不会,都是来找李彩凤帮忙的。
她觉得,就算她不能帮助大家一起致富,也起码能给他们解决一下生活上的小问题。
也能陪陪父母。
她只要想到要再次离家就不舍得,舍不得日渐衰老的父母。
李彩凤不想体会子欲养亲不待。
“啪!”
剧烈声响把李彩凤拉回神。
“不行!”李长江的吼声震耳欲聋。
李彩凤不解,当初她死命要离开的时候,父亲不让她走,现在她想回来,为什么又不让她回来了?
刘椿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手足无措地看着父女两个。